寂山将从外面抓来的草药倒在烧好的开水中,又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炭,走到床边开始给顾深解衣裳,他身上的伤口太过严重,每天都要换两遍药,又因为受伤的面积太大,包扎起来极为费力。两人合力好一通拾掇,才终于将他身上的绷带都解下来,瞿寂山用沾湿了的布条给顾深清理身上的草药渣,刚拂过一层,突然顿住了双手。
谢予灵见他愣愣定在那里,不由就紧张起来:“瞿大夫,怎么了?”
瞿寂山定了定神,又用布巾在顾深胸膛上擦了擦,这时候谢予灵也察觉出不对来了,他不敢置信的喃喃道: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!”只见顾深敷满了黑褐药渣的胸膛上,被抹过的地方,露出一道长长的粉色痕迹,模样虽依旧有些狰狞,可这分明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。
两月前,赵太后与顾深在行宫起争执,这是谢予灵一怒之下失手造成的剑伤,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,这伤反反复复好一段时间,甚至发炎溃烂过,后来好容易结痂脱落了,却狰狞的犹如一条百足蜈蚣盘踞在顾深白皙健美的胸膛上,再后来就是几日前,顾深真气爆体,造成筋脉肉身尽损,这道“命途坎坷”的剑伤也没能幸免于难,再一次鲜血淋漓,甚至从未有过的眼中。
瞿寂山昨日还在苦恼要用什么药来为他治疗,可这才一转眼,那一指来宽、皮肉外翻的伤口,竟然已经愈合,甚至连伤痂都脱落了,他从医一辈子,还从未见过这般离奇之事,莫非这王爷还真不是肉体凡胎不成。
瞿寂山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可是等他清理完顾深身上所有的药渣,便容不得他不信了——他身体上那经年累月留下的新旧伤痕,具都只剩淡淡的痕迹,甚至有的已经完全看不见了。
“俗话说枯木逢春、人肉白骨,老夫本以为不过世人夸大,想不到有生之年,竟真的能有幸得见,”瞿寂山双手背在身后,哈着腰双目直勾勾盯着顾深身上,搞科研一般的研究了半晌,最后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,那粉色痕迹处的肌肤弹性光泽,焕发着满满的生命力,让他忍不住又戳了两戳,末了又感叹一声,“只可惜这不是老夫的药方铸成的效果,不若世间真有这般灵丹妙药,还何患有疾啊!”
谢予灵看他手上动作,好一阵提心吊胆,忍不住咳嗽两声,提醒道:“瞿大夫……”
瞿寂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方才后知后觉自己手上力道有些大,忙的收回来,面上堆出个不尴不尬的笑:“失礼失礼,老夫唐突了!”
谢予灵却笑不出来,语气严肃的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,他……还好吧?”
瞿寂山闻言,愣了几秒后,一巴掌拍在脑门上:“你瞧我,老糊涂了。”话落执起顾深的手,开始例行检查,这一看之下,竟然探到了一股浓郁到深不可测的真气,那真气充盈了顾深七经八脉,他正想细细探究,不想那真气竟像是有神志一般,猛的朝他冲突而来。
他自诩也是苦修数十年的修为,却被这一下反噬的毫无招架之力,瞿寂山忙的松开顾深手腕,当下喉间喷出一口鲜血。
谢予灵蹭的站起身子:“怎么回事,你还好吧?”
瞿寂山一手按住自己闷疼的胸口,狠狠喘了口气,虽然近来经历过的不可思议太过频繁,但此时他还是有些接受无能,以至一张苍然面庞上承满了诸般复杂情绪,竟显出几分扭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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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好一会儿,他方才换过劲来:“王爷他,内功似乎恢复了!”
谢予灵也觉得很不可思议,他身为一个习武之人,凡此种种也算通熟,却从未听说过破碎丹元还能重造的,可事实就摆在眼前,容不得他质疑。
如此又过了两日,顾深身上的伤痕已全然不见,浑身上下白皙到看不见一点瑕疵,他就像是回炉重造了一般,按理说谢予灵应该高兴的,可事实上他觉得极其的不安,因为顾深仍旧处在昏迷之中。
由于顾深的情况太过特殊,前日起瞿大夫便停了给他外覆内用的药材,晚间谢予灵用热水为顾深擦洗手脸身子,他一手执起顾深的手,用热布巾细细的拭过,男人手掌干燥温暖,他这样握着,便有些不舍得松开。他生而高贵,这辈子没干过伺候人的事儿,可是这段时间照顾顾深,简直是无处不妥帖。
顾深本就生的高大,这时候又无知无觉,谢予灵给他穿衣服的时候,就尤其显得有些吃力,他耐心的给顾深套好中衣,盖好被子。寒冬腊月的天,起身之际,竟是出了一身的汗水。
谢予灵就像个害怕被大人丢弃的没有安全感的孩童一般,最后又看了顾深一眼,这才走到一边端起事前被瞿大夫温在暖炉上的安胎汤药。少年浅浅尝过一口,便深皱起眉头,只是稍许的停顿之后,却一股脑喝了下去。他从小就怕苦,最是不耐吃药,可是自从肚子里有了那小家伙,这样苦涩的药,也不知喝了多少。
放下药碗,谢予灵草草收拾了自己一番,然后熄了灯褪去外衣躺到顾深身边。黑暗中,他轻轻摸了摸顾深的脸颊,抬头在他下颌处落下一个浅而深情的吻,男人下巴上略深的胡茬扎在他唇瓣面颊上,带起一阵无名的颤栗,谢予灵突然就有些情难自禁,他轻轻咬了一下顾深坚毅而轮廓分明的下颌角,然后缓缓上移,含住了对方微抿的薄唇。
谢予灵一下下的亲吻顾深的唇畔,脑海里想着这个男人平日里吻自己时那性感而痴迷的模样,心里仿佛洒了层浓郁的蜜糖,身体都发热起来。他双臂缠上顾深的脖颈,胡乱的亲吻他的面颊。
他自来就不是个热情和善于表达的人,甚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,这若放在平时,八成要撩拨的顾深化身“禽。兽”,但事实上却是过了许久,依旧没有半分回应,他静静躺在那里,始终保持着谢予灵将他放到床上时的姿势,就像个有血有肉、却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。
第62章
恍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,谢予灵在一瞬间清醒过来,失落和难受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涨的他胸口闷痛,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谢予灵环在顾深脖颈间的双臂缓缓滑下来,紧紧搂住了顾深劲瘦的腰,静夜里,他如斯沉定了一会儿,发出平稳的呼吸声,就像睡着了一般,可下一秒,却又突然张开双眼。
银亮月光映着白雪,透过白色窗纸打落在男人精雕玉琢、刀削斧刻的俊美面庞上,谢予灵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,然后拉起了顾深的双臂,环在自己身上。
两人在这样的刻意下的被摆出了一个相拥而眠的姿势,谢予灵却觉得心下得到稍许安慰,他弓着身子再一次埋入顾深怀里,就像只无助的小兽一般,他用脸颊蹭了蹭顾深宽阔的胸膛。
“快醒过来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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